宋佳人惊得差点喊出声,心跳得快得要从嗓门蹦出来。幸好傅琛之和李依冉正在窃窃私语,并没有发现她。
她忙不迭地站起身,打算和许至东换个位置。可动作稍微有些大,惊动了旁人。
李依冉抬头发现了她,小圆脸明媚地笑着道,“宋姐,好巧啊!“
傅琛之回过头森冷地盯着宋佳人,那种审视犯人的目光,刺骨而犀利。片刻后,他拧着眉讥诮道,“我们又见面了。“
宋佳人感知到他隐隐的敌意,这确实是太巧合,那概率就像是中了福利彩票特等奖。即使他认为是存心安排的,也不为过。
她别扭地坐回去,尴尬地摸着后脑勺解释,“对啊!这票是朋友送给我的。“
其实她的解释没什么说服力,只是想说出来,不让自己憋着难受罢了。
傅琛之移走视线不再看她,不过仍是阴沉着张脸,向外散发着冷冽的寒气。
她就坐在旁边,冻得身体都快要僵硬,体会到什么叫做坐如针毡的滋味了。
表演的时间终于到了,随着帷幕徐徐拉开,呈现碧蓝色的湖面背景,袅袅烟雾升起,一群白天鹅悠然地抬起脑袋......
宋佳人看得入了迷,目不转睛地望着舞台上,将自己代入角色中去。
在她年幼时,母亲在百货公司当服装销售员,家里尚有宽裕。为了塑造优美的形体,培养出优雅的气质,母亲曾经送她去学过好几年芭蕾舞。
她爱极踮起脚尖跳跃的感觉,自由自在的旋转。
因为只要她成功完成一个艰难的动作,母亲就会开心地笑起来,笑得像朵栀子花,清雅柔美。
舞蹈老师夸她是最有天分的学生,若是能坚持下去,她一定会成为优秀的舞蹈演员。
但母亲在上班的路途中,发生严重的车祸。她丧失掉一条腿,再不能当销售员,没了丰厚的收入。
家里陷入困顿,就连吃饭都成为问题,宋佳人必须舍弃掉芭蕾舞,将所有的精力聚集在学业。因为母亲说过,有钱人都爱娶名牌大学生当妻子。
她想起过往的种种,心难受得都受不住,下意识去握住搭在扶手那只修长的手,那是傅琛之的手。
傅琛之烦躁地要抽回来,但看到她手背上累累的伤疤,心口似乎被什么扎了下,闷闷地疼起来。
他硬生生止住甩开她的念头,任由着她握住自己的手。
宋佳人长得极美的,以前他读诗经里的《卫风·硕人》,根本不信世间有那么好看的女人,还嘲笑诗人都有臆想症。当他见着她才明白诗里的描述全是真的。
可她有双与长相非常不相搭的手,骨节异常粗大,布满一道道皱纹,完全不似女孩子**的小手。
家族里的女人都说手是女人的第二张脸,他有个表姐每晚都用新鲜的牛奶泡手,然后涂上好几层护手霜,就连睡觉都要戴上手套。
有次他忍不住好奇,就问过她原因。她笑嘻嘻地说,"我妈工作很忙的,我四岁就要做饭洗衣扫地。若是有空我会帮她缝制衣服,她的眼睛越来越不好,就连穿线都要穿好几次。”
那会儿,他心疼得要命,无比怜惜地亲吻着她的双手,还信誓旦旦地说,“以后我再不让你吃苦,再也不让你干活。我负责赚钱养家,你只负责貌美如花。”
她嘟着嘴鼓起腮帮说,”我才不信呢!男人都是骗子,说不定有天你对我腻味了,就会丢弃我,那我岂不是活活饿死?“
他将她整个人都抱起来转圈圈,转得她晕头转向,整个人都依附在他的身上。他亲着她的额头郑重地许诺,“我会一辈子都养着你。”
最终他失诺了,沦为真正的骗子。
可他想过与她携手一生,呵护她一辈子,让她做最幸福的女人,只是后来彼此都走散了。
傅琛之认真观察着宋佳人的手,手背有几个又深又大的旧疤痕,还遍布着密密麻麻的冻疮,看得出她过得一点都不好。
但在两个人分手后,她火速搭上一位福建老板,后来又陆陆续续交过一些男朋友,不是有钱就是优势。
按理来说,她就是养在笼子里的金丝雀,衣食无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