于米熙无心精心打扮,半路下了公交车,扭转方向,径直朝心潮行去。
夜晚的澎湖街,人潮涌动不绝,心潮咖啡厅霓虹灯闪烁,将西式的廊柱照耀得格外宏伟。
心潮是C市连锁店最多,空间也最为宽敞,装饰最为豪华,顾客最为众多的咖啡厅,24小时接待顾客,是情人幽会,朋友相聚,家人休闲的绝佳之地。
心潮仅仅入驻C市半年时间,便取得如此佳绩,就连时常路过却不常来的于米熙,也不免猜测这心潮的创立者,该是怎样优异的商界翘楚。
进去里面,上了二层,于米熙在数不尽的顾客里遍处搜寻,到底找寻到位于角落里的李成。
这人只在照片里见到过,五官尚且端正,当面看去,竟比照片里还要严肃几分。那端坐的样子,仿佛是教授在课堂上讲课,给人无法放松的感觉。
于米熙走到他的面前,摆手说了声:“嗨,让你久等了。”
李成抬眼看了看于米熙,看了看腕上的手表,不苟言笑地说了句,“时间刚刚好,如果这次你再晾我一次,我指定不会再见你。”
这是约会男女该用的语气吗?
隐忍下油然而生的怒火,于米熙尴尬地一笑,从李成对面坐了下来。
“喝什么咖啡?”李成公事公办地问。
于米熙想了想,“一杯摩卡好了。”
“我喜欢蓝山,希望你记得我的口味,以后也尽量向我的口味靠拢,如此才是一家人。”
说出这一串令于米熙匪夷所思的话,李成喊来服务员,叫了两杯咖啡。
于米熙喊住欲要离开的服务员,“再来一盘提拉米苏,谢谢。”
等服务员离开,再转向对面的男人,却见他蹙着眉头。
“你干嘛要提拉米苏?”冷冰冰的声音,仿佛她犯下了多大的罪过似的。
“因为我饿了。”于米熙理所当然地说,“我还没有吃晚餐。”
李成蓦地睁大眼睛,“没吃晚餐你就敢过来?你知道这里的提拉米苏需要多少钱吗?一百五十元啊!你妈妈难道没有教育过你,女人将来出嫁,务必要懂得节俭,才不至于败家吗?”
听到这里的提拉米苏竟要价一百五十元,于米熙也吃了一惊,悔不该在这里点这种吃食。
可是比这更让她窝火的,是这男人初次见面,便开始教训起她来,他以为他是谁?
于米熙忍下火气,浅浅一笑,“既然你这么在乎价钱,那今天的账就由我来付好了,因为我的确饿了。”
“我不是在乎钱的问题。”李成显然没有放过她的意思,“而是要你明白一个道理,将来想要成为我老婆的女人,势必要懂得自我克制,我不喜欢那种视奢侈为荣耀的虚荣的女人……”
“对不起,我有说过我要成为你的老婆吗?”于米熙真的怒了,语气也开始不善起来。
“那你这次来是做什么?”李成逼问。
“这次只是相亲而已,可很遗憾,”于米熙起身,抓起自己的包包,已然没有了半点笑意,“这一分钟的接触,便让我彻底对你丧失了任何兴趣。”
“等等。”李成见于米熙要离开,显然有些急了。毕竟,在他相亲的对象里,于米熙可是最漂亮的一个。
于米熙停住,等着他怎样软言相求。
“我再给你一次机会,毕竟像我这样优秀的男人,你是可遇不可求的。”
原来,有些男人表里如一,从来不会转圜。
正要冷冷回绝的当儿,一个声音霍然响起,“我想这机会不必给了。”
两个人均吃了一惊,朝旁边看去。
当见到旁边站着的,赫然是贺子辰的时候,于米熙翘舌不下,许久忘记合上嘴巴。
这男人,竟会鬼使神差地被她在这里遇见!这百万分之一的几率,该有多么渺小。
贺子辰手插裤袋,镇定自若地站立在那里,气场却显然波及到整个宽敞的大厅。大厅里原本喧嚣的空气蓦然静止了几分,无数双眼睛朝这里纷纷侧目,俨然帝王驾临,令人激动万分。
这样万人瞩目的男人,到底是因为什么会去相亲?于米熙实在无从理解。
“你是谁?”李成原本肃穆的脸上,顿时有些张皇。他一眼便看得出来,眼前身着名贵西装的男人,器宇不凡,绝不是一个简单人物。
无论他再怎样优秀,遇见自己的顶头上司,也是需要逢迎谄媚的。
“我是谁不重要,重要的是,她是我的女人。”说着,一只手由裤袋中抽出,出其不意捉住于米熙的纤弱的手。
于米熙浑身打了一个机灵,不可置信地望向贺子辰。
欲要将手抽离出来,却发现,这是不可能的事,贺子辰淡然而威严道,“这样的场景,我不想看到第二次。”
没有人怀疑他的话。
因为许多人已经认出这个器宇不凡的男人,就连李成,在报纸上都见到过贺子辰数次。
自从贺子辰半年前留学归来,便将在国际遍布的他的旗下公司统统搬到了C市,让C市瞬间刮起了一股新异的国际风潮。
这个男人,即使没有贺家做背景,依旧令人仰慕和崇拜。
而他们所在的心潮咖啡厅,幕后老板便是他,贺子辰。
大概这里的人,只有于米熙没有听说过他的赫赫大名。
话音甫落,贺子辰便不容于米熙拒绝地,将于米熙一路拖拽,离开众人的视线,丢下李成呆愣在原处,久久无法移动半步。
离开心潮,于米熙终于甩开了贺子辰,对着他坚毅而冷酷的脸,“谢谢贺先生的帮助。”
说话间,她非常客气地退后了一步,原本毫无间隙地二人距离被拉开。
路上行人纷纷侧目。不清楚底细的,还要以为这两个人原本是情侣,如今这男人被女人嫌弃。大概是男人多情,被女人捉奸在床过吧?
可是说实话,这男人同女人,俊男美女的,倒颇有些相称……
感觉到怀里的温热被抽离,贺子辰眸光一暗,随即勾唇,“昨天我有说过同你一刀两断,从此再无瓜葛的话了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