另一个黑衣服的男生看了一眼长发女生，对云不凡道，“老板，坐就不坐了，我们今天来是有事找你。”

“请说。”云不凡不可置否地抬手一笑，自己走到了沙发跟前坐下了，年轻人真有活力，反正他是累的不行了。

“师兄，我半个月前来这里买了一只灰头黑毛的仓鼠，你还记得我吗？”一开始不说话的女生，突然开口问道。

云不凡愣了一下，抬头看了一眼那个女生，笑道，“我不记得见过你……不过我应该记得那只仓鼠。它怎么了？”

“它……”女生皱眉，欲言又止。

“小文把它放生了。”运动服男生上前一步，帮着叫做小文的女生回答道。

“哦，放生了……”云不凡似笑非笑地盯着小文。

小文很明显肩膀一抖，显得更加紧张了。

黑衣男生便搂着小文的肩膀一边安慰，一边转头对运动服男生道，“赵杰师兄，文文师姐有些不舒服，我先送她回去，你跟老板说清楚这件事吧。交给你了。”

黑衣服的男生又扫了一眼云不凡，见他依旧带着倦倦的笑意不为所动，似乎对云不凡的态度有些不悦。

赵杰看了一眼小文肩膀上的手，强行忍下一肚子的不情愿，答应道，“哦好，那你们回去吧，我跟老板说。”

目送黑衣服的男生带着小文走后，赵杰很明显地比刚才更加急躁了，“老板，明人不说暗话，你要多少钱都没问题，只要把那只死仓鼠赶快搞走，不然有你苦果子吃的。”

云不凡依旧是不为所动地倦倦微笑，“师弟，你这话我就不太明白了，你说那只仓鼠被你们放生了，现在又让我把它…嗯，搞走，这样让我很为难啊。”

赵杰有些吃瘪，但是他很快恢复之前的霸道态度，“我不管，你反正得帮我们搞走那只仓鼠，它天天闹腾让小文担惊受怕地觉都睡不好。”

“谁让你们来找我的？”云不凡困得眼睛打架，强打起精神挑眉看着赵杰。

“哦，一个和尚……”

一个和尚……

云不凡眼睛缓缓闭上，他再也没有半点精神了，似乎能量用尽，瞬间进入了梦乡。

似乎听见赵杰骂骂咧咧地走了，似乎看到劫玉从他的包里飞了出来给他盖上一张毛毯，似乎青潼也懒懒的飞了出来把门关了起来。

一切云不凡都觉察不到了，因为进了那个梦，所以此地的一切都不再重要了……就仿佛那个梦境才是现实，现实虚无方为梦境。

庄周晓梦迷蝴蝶，何为真何为假？真真假假假假真真，花非花雾非雾的，谁又分得清呢？

奉晓声继续含着微笑绘制着边界布防图，他的手指被尖锐的刻刀磨破皮出了血，那血滴顺着刻刀染红了刻下的一笔一划。

窗子咔哒一声，奉晓声并未抬眼，只是依旧低头借着熹微的烛火作画。

许久，窗外的雨点淅淅沥沥，似乎小了些却并不见停。单调的雨声催人入睡，夜半更深，门外的守卫依靠着栏杆一个个陷入了睡梦。

奉晓声放下手中的刻刀，抬手看了食指上的伤口，开口有些沙哑，“阿佩，上茶……”

想起阿佩已被带走，为什么被带走不言而喻。

奉晓声露出苦涩一笑，起身因为坐了太久，腿已经麻了，他微微趔趄，靠在了背后的柱子上，又缓缓起身走到木台前举觞饮了一杯凉夜的寒酒。

风动，帘起，烛影摇。

奉晓声还待再饮一杯，手中的杯盏却被一细腻纤长的手托住了，“不许再喝了，寒酒下肚伤身体。”

“你怎么，回来了？”奉晓声抬手想要掰开药云乎的手指，却发现药云乎似乎很是执拗，怎么也不肯松开。

“伤不伤身体有什么打紧，没人在乎的。”奉晓声垂眸望进药云乎湛蓝的眸子苦笑着提醒他道，“我会害你，把你交出去，让你被那些灭族之恨的仇人们杀死。”

“你不会的。”药云乎眨了眨眼睛，低声道，“方才，你不让我走，我有些着急了，所以才那样想，你别不要我……”

“是你不要我了。”奉晓声摸了摸药云乎湿漉漉的身体。

冰冷冰冷的鱼尾此时立在地上，因为药云乎已经没有灵力，连绵阴雨让他连悬浮飞行也是不能了。

轻叹一声，奉晓声推开药云乎要走，却被药云乎死死抱住了脖子。

奉晓声只好背着药云乎一步一步走到柜子跟前，拿出棉布一边为他擦拭胳膊上的水渍一边温声道，“下来，给你把身子擦干，不然当心风寒。”

“嗯。”药云乎虽然觉得自己不会得风寒，但是还是乖乖听话地松开了手，用鱼尾站在地上，等着奉晓声来给他擦。

不过，还是让晓声背着比站在地上舒服。药云乎一边笑容可掬地看着奉晓声低头给他擦擦鱼尾，一边暗自思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