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0章、衣冠冢

轻舞飞扬

我跌跌撞撞的回了家,怀中揣着向伯和吴伯最后留给我的东西。刚一进门,我觉得觉得大脑一阵晕眩,忍不住跪倒在地,意识最后一秒,只看见一个陌生的面孔焦急的朝我走了过来。

等我醒来时,已经是第二天的下午了。

我只觉得头疼的快要裂开,揉了揉太阳穴,挣扎着坐起身,刚想开口说话,脑海闪过一幅幅画面,最后定格在被封死的洞口上。

“孩子,你总算醒了。”门口走进一个人来,瞧上去四十多岁,一副温和儒雅的模样,是我从来没见过的陌生面孔。

我警惕的看着他,下意识手边寻找能当做武器的东西:“你是谁?”

男人笑了笑,将手中的书信递了过来:“孩子,你叫季峰对吗?你别害怕,我不是我坏人,我是老向的朋友。前段时间他专门寄了封书信给我,说是家里有一个晚辈,想托我照料一下。”

我接过信件,上面的字迹的确是向伯的,看着这熟悉的字迹,我鼻子有些发酸。这屋子里所有的摆设场景与往日无常,可是最熟悉的那个人却不见了。向伯算我半个恩师半个父亲,即便到最后一刻他还在护着我,还有吴伯,虽然是他把我带去了尸王墓,可最后也是他救了我。

向伯和吴伯拼尽全力封印了尸王,可这道封印总归是有时间限制的,如果让它冲破封印跑出来,后果将不堪设想。

想到这,我下意识的握紧了拳头。向伯和吴伯两人的牺牲不能白费,纵使向伯不愿我学习道术咒法,可是尸王墓里那一只,我必须亲手除掉。为了保护村里安宁,也为了两位长者报仇。

“季峰?”

一声轻呼换回了我的理智,顺着声源抬起头,我想了下信纸上的名字:“胡先生?”

这信的确是向伯的手笔,眼前的人,正是向伯的故交胡秉承。向伯在信中把我托付给了他,让我宁州大学读书,这是向伯最后的嘱托了。

“你叫我胡伯伯就好。”胡秉承叹了口气,走上前坐在我床边,眼神中带着几分慈爱,“我和你向伯是故交好友,如今他离世,你又是他生前最挂念的人,无论如何我都会照顾好你。正巧,我家中有几个跟你年纪相仿的孩子,你们一定会相处的很好。”

我有些惊诧,从头到尾我都不曾对别人提起向伯殒命一事,眼前这人?

胡伯伯似乎看出了我的疑惑,他笑了一下对问道:“小季,你对风水阴阳之学,通晓多少?”

“看相,风水?”

“不!”胡秉承转过头,视线落到门外,眼神一瞬间有些深远:“风水阴阳,其实归根结底,鲜少有人能说出它们的真正含义,更别提参悟多少了。风水最高的境界,是天人合一。而阴阳,代表着规律,也是万物变化的本源。”

胡伯伯说的这些,我都曾在书上看到过,向伯也跟我讲述过一些。

正当思考着,胡秉承突然转脸看向我:“你向伯是龙虎山的弟子,亦是传闻中的七尸,如今他亡故,你有两种选择。第一,远离这一行,将赶尸的本事永远抛下,决口不提这一事。第二……”

“第二条。”我想也不想的打断了胡伯伯的话,将后半句补全,“我要继承向伯的遗志,我走过的路,我想代替他走下去。”更何况,只有能力强大了,我才能替向伯和吴伯报仇,彻底杀掉尸王。

“好小子!”胡秉承笑了起来,抬手拍了拍我的肩膀,“既然决定了,胡伯伯也会帮你。去收拾收拾东西吧,明个一早,我带你回宁州。”

“等等胡伯伯。”我喊住他,翻身下地,朝着远处望了一眼,“临走之前,我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办。”

下了几日的雨,天色终于放晴。我跪在两座坟墓前,将一壶酒水浇在了地上,眼前有些模糊,耳畔隐隐传来猫叫。向伯和吴伯的尸首被埋骨在了尸王墓里,我只能寻了两人的旧衣旧物,为他们立了两座衣冠冢。

日后回到故里,还能寻到去处,为两人添上一捧黄土一杯酒水。

“喵”

几声猫叫落入耳畔,我回过头,只见一只通体漆黑的野猫正站在远处,一双猫瞳紧紧盯着我。我有些慌神,之前乌云啸铁带给我的惊吓如今还历历在目,它不会记仇直到现在吧。

“喵”

就在我六神无主时,又是一声猫叫传来,我心下一喜,眼角瞥见一抹纯白。雪中送炭!

可接下来的事情,却完全在我的意料之外。一黑一白两只猫儿完全忽视了我,他们的猫瞳一直落在我身后的两座墓碑上,我下意识的退了退身子,两只猫缓慢的走了过来。它们立在坟前很久,慢慢趴下身子。不知道是不是错觉,我总觉得他们很难过。

是了,猫通灵,他们一定也知道,陪伴了自己多年的人不见了。

我悄悄站起身准备离开,黑猫突然一转头,视线牢牢的盯住了过来。我被吓得不敢动,谁知它只是摆动了尾巴,起身朝着远处掠去,乌云啸铁离开之后,雪中送炭站起身,朝着我走了过来。上一次就是雪中送炭救了我,对于它我还是很有好感的。

我蹲下身子,尽量跟白猫保持在同一水平线上。猫瞳晶亮,闪耀着万千星河,我像是被蛊惑了,缓缓伸出手。一声轻微短暂的猫叫从雪中送炭口中发出,它抬起一只前爪落到我掌心,几秒种后,它朝着远处跑去。

就在我快要看不清白猫的影子前,它回了下头,就像是看到了什么人。

我摇摇晃晃的下了山,回到家中倒头就睡,醒来时,已经是半夜了。隔壁胡伯伯许是睡熟了,一点声响都没有,我想起向伯最后留给我的东西,点燃一盏烛火,悄悄走近了向伯的屋子。向伯的箱子里,装着许多杂物,其中有一个不大的锦盒,上面挂着一把锁。

那是一面阴阳镜,阴为黑,阳为白,黑即死,白即生。

这是我从书上读到的,可这面镜子,我还是第一次见。镜面有些灰扑扑的,像是沾了许多尘土,看不出半分灵气。奇怪,怎么从未见向伯把它拿出来过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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