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章：人情冷暖
医院病房外，人声嘈杂。
陈寿蹲在墙角，脸色惨白。
“脑肿瘤晚期了，准备后事吧。”
“不！医生，求求你救救我妈！”
“如果有三十万，再动个手术，或许还能再活个一年半载……”
医生冷冰冰的话就像针一般扎心。
但三十万，陈寿上哪去凑？
他自小无父，是母亲陈瑛将他一手拉扯大，日子很不容易，家里更是没什么积蓄。
这几年，陈寿生意失败给家里添了不少负担，母亲辛苦一辈子，任劳任怨，老了没享到一点福气到头来还被自己拖累！
他在沈家做牛做马，充当上门女婿，尊严尽失，好不容易还掉了之前的欠款。
本以为日子能好起来，但谁知道母亲却病了。
为了看病，陈寿已经卖掉了自己城里的房子，但是钱还是很快用光！
“三十万，三十万……”
想到这个数字，陈寿就感到一阵阵绝望。
但是陈瑛是他最重要的亲人，哪怕只能再活一年，陈寿也要凑足这三十万！
“不行，我决不能让母亲有事，绝不！”
陈寿艰难地从地上站起，擦了擦眼角的泪水，狂奔出了医院。
二十分钟后，大舅家门口。
陈寿敲开大门。
大舅妈看到陈寿脸色一黑就要关门。
陈寿连忙抓住门檐，扑通一声跪了下来。
“大舅，大舅妈，我妈要动手术，能不能借我……”
“滚，你个丧门星！去年你生意失败欠了一百万，你妈来求我帮忙，现在你又来求我，上次的一万块钱还没还呢……你这个白眼狼！”
大舅妈说着就将陈寿推出门外，砰地一声关上了大门。
陈寿心中一凉，一秒后，门再次打开，露出半张冷漠的面孔。
大舅从门缝里扔出一千块钱，如同打发叫花子般说道：“你弟弟也要上学，我们家实在没钱。”
“况且，你妈早就被逐出陈家了，与我们也没多大联系，你……不要再来了！”
砰！
大门再次被无情的关上，里面还传来大舅妈的咆哮。
“老不死的，你竟然还给那小畜生钱！都被逐出陈家了跟我们有半毛钱关系，你又帮他们！”
“算了，人都要死了，就当出个份子吧。”
“还出份子？陈瑛那**还欠我们一万块，死了跟谁要啊，真是气死了！”
“什么一万块？不是早就还了吗？”
“还了？我怎么不记得，明明没有！”
听到这一道道不堪的声音，陈寿气的一拳砸在墙上。
他的母亲陈瑛确实已经跟母家撇清了关系。
但是当初大舅一家进城买房子，陈瑛也是资助了二十万的！
这转眼竟然就不认人了，当真是人情冷漠！
陈寿不甘，又去找以前的朋友同事借钱，但无一例外全都被各种理由推脱了。
有的一听借钱甚至直接就把陈寿拉黑！
也是，陈寿之前名声不好，生意失败就借过钱，现在还有谁会愿意借钱给他？
要不是后来得到沈家的帮助，陈寿现在可能连命都没了。
“陈寿，三天之内再不交房租，就给我滚出去！”
“喂，我大发信贷的，一个星期再不还钱，你死定了！”
“那个，陈先生，你母亲这几天的医药费是不是先给结一下，医院规矩，最少预付三分之一的，也就是三万块。”
一通通催命般的电话让陈寿焦头烂额。
他拿着手机，咬着牙打了最后一通电话。
“墨菲，我妈要三十万动手术……”
“嘟嘟嘟……”
沈墨菲一听要钱直接就挂了电话。
山穷水尽！
陈寿咬着发白的嘴唇，浑身颤抖。
他不知不觉来到了一处山庄。
这是一家轰趴，建在一座无名小山上，紧挨终南山。
在整个咸阳境内也算小有名气。
轰趴的老板是他的前女友，张怡。
准确的说，这里是他曾经的好兄弟叶辰跟张怡合开的，是叶辰拿了六百万帮助张怡实现梦想的。
也正是因为这六百万，张怡直接就把陈寿给甩了，投入了自己好兄弟的怀抱。
叶辰，咸阳有名的富二代，有钱又长的帅。
张怡，西大里面有名的高冷女神，两人怎么看都是天造地设的一对。
而陈寿，从头到尾就是众人口中的笑柄！
当初叶辰跟自己称兄道弟，故意接近，其实都是为了张怡，而自己却还傻呵呵的把他引为知己。
从毕业后忽悠自己创业投资，到惹上高利贷，走投无路，这里面全都有叶辰的身影。
陈寿虽然感觉耻辱，但为了医药费，他也只能走进这家会馆。
一日夫妻百日恩，他相信张怡肯定会帮他一把。
轰趴会馆十分热闹。
这里地理位置独到，叶辰的人脉加上西大校花坐馆，让这里的生意十分红火。
来往的客人也大都是咸阳富二代圈子，他们光鲜亮丽的外表让落魄的陈寿感到无比自卑。
陈寿走进馆中，场面瞬间安静，无数道目光纷纷看了过来。
陈寿这才发现这里竟然有很多熟悉的面孔，他很快就看到了张怡和叶辰。
叶辰在人群中意气风发，看到陈寿露出讥诮和轻蔑。
张怡穿着白背心，露出平坦性感的小腹，下身一条热裤，洁白无瑕的**惹人遐想，那清冷的面孔里更多了一丝骄傲。
她有些意外地看着陈寿，目光里却毫无感情。
“陈寿，你怎么会来这里？”
张怡的闺蜜莫珊珊一下子跳了出来，嫌弃地道。
“我是来……”陈寿鼓足勇气。
“找工作？我们这里不缺扫厕所的！”莫珊珊嘲讽。
她一向看不上陈寿，当初陈寿和张怡谈恋爱，莫珊珊就经常背后说陈寿的坏话，还极力撮合张怡和叶辰。
张怡跟陈寿分手，转而投入叶辰怀抱，这莫珊珊可以说是功不可没。
陈寿不是来计较以前的事情的，他低着头道：“我不是来找工作，我是来……”
“来喝酒啊？就你，你喝得起吗？这里随便一杯果汁都是五六十！”莫珊珊冷笑一声，继续打击：“也是哦，你现在是沈家女婿，沈家的人随便赏你点也不至于饿死呢。”
陈寿当初生意失败走投无路，后来不知道走了什么狗屎运入赘了沈家。
但这上门女婿哪是那么好当的，坊间传闻沈家小太爷曾经逼迫陈寿吃屎，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。
十几个男女闻言顿时大笑起来。
他们都是叶辰莫珊珊的朋友，自然知道陈寿这个大笑话。
陈寿脸色发红，他咬着牙道：“我是来找张怡的！”
“张怡，你跟我出来，我有话跟你说。”
陈寿知道再呆在这里肯定要被人继续羞辱，他几乎恳求似的看向张怡。
张怡翘着修长的玉腿，眸光清冷，下颚微翘，摆足了女神范。
叶辰一手勾住张怡的肩膀，满脸戏谑。
“陈寿，你个废物搞搞清楚，张怡现在是我的女朋友，你叫她出去是什么个意思？”
他示威似的亲了张怡一下，而张怡并未反抗，反而露出一丝期待般地笑容。
陈寿捏了捏拳头，“张怡，我真有话跟你说，你出来！”
“陈寿，你走吧。”张怡摇了摇头，目光带着怜悯。
“我现在是叶辰的女朋友，跟你已经没关系了。我们也没什么好说的。”
“我现在，看到你就恶心！当初瞎了眼才会跟你在一起。”
恶心？
陈寿胸口好像被石头堵住，说不出的难受。
他跟张怡谈了三年，结果换来这么一句评价！
“张怡，你不要误会，我不是来求你复合的，我想跟你借三十万。”
陈寿保证道：“你放心，这钱我一定会尽快还你。”
“三十万！”莫珊珊跳了起来，上下打量陈寿：“你有病吧，三十万，你全身上下都不值一百块，你说借三十万？”
陈寿乞求道：“张怡，你帮帮我，除了你没人能帮我了！我妈病危急需钱动手术！”
张怡以前去过他家吃饭，自然也认识陈瑛。
陈寿觉得即使两人分手，那以前的情分也不可能说没就没，张怡多少也会帮忙的。
然而张怡却满脸冷漠，仿佛看**一般看着陈寿。
“一年前你生意失败，欠下两百万的债务，靠着入赘沈家才保得平安。”
“你妈生病卖了房子，前前后后也花了快一百万了吧？沈家不管你，你自己又没工作，欠下这么多钱，你拿什么借我三十万？”
陈寿这几年家道不顺，生意失败后母亲又重病，他忙着照顾母亲哪有时间工作？
“张怡，等忙完这一阵我就工作，三十万我做牛做马还给你！”
陈寿感觉自己就是个废物，在前女友面前卑微的如狗一般，但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他必须要借到钱。
“张怡别信他，我们又不是你爹，你妈死活跟我们有毛关系？都看了一百万了，再看也没用，浪费钱！”莫珊珊嘲讽道。
陈寿哀求：“张怡，你信我一次，就一次！”
“信你个鬼啊！”莫珊珊气不过，一巴掌就抽在陈寿的脸上。
“当初你偏要做生意投资，还借了我们张怡十万块！”
“结果呢？血本无归！张怡为了你也是借了网贷，被人照片威胁，若不是叶少出手，现在还不知道怎么办！”
“现在，想借钱，再坑我们家张怡？你做梦！”
话音一落，四周纷纷投来鄙夷地目光。
很多人都对陈寿指指点点，显然将他当做了一个**废物。
陈寿有理说不清，当初一切都是叶辰搞的鬼啊！
可是现在谁会相信？
张怡露出失望和怜悯，用一种异常冷漠的语气说道：
“你找我借钱真的很可笑！”
“难道你以为我们还有旧情？”
“没有哪一只天鹅会在意一只癞蛤蟆的！”
陈寿满脸愕然，他万万没想到张怡竟然会说出这种话！
“陈寿，我们终究是两个世界的人，三年时间让我认清了你也认清了我自己！”
“我跟你根本没有半点感情。”
“其实很久前我就跟叶辰情投意合了，他才是我心目中的白马王子，只是碍于你才没有越出最后一步！”
“你欠我的十万块钱也不用还了，就当做分手费。”
“走吧，别再来了，你的出现让我们所有人都反胃！”
张怡声音平淡，甚至有些轻柔，但却好像将陈寿按在地上摩擦了一万遍。
他就好像一只蝼蚁，连地缝都钻不得的蝼蚁！
“滚啊，癞蛤蟆！”莫珊珊厌恶地推开陈寿：“做人要点脸吧，还不滚！”
陈寿满脸绝望，他回头，步履蹒跚。
叶辰突然说道：“等等，我借你三十万。”
“什么！”陈寿顿时激动起来。
叶辰满脸玩味：“同学一场，能帮就帮，何况你我也算兄弟。”
“但兄弟归兄弟，借钱归借钱，你要有诚意。”
“什么诚意？”
“跪下！”
陈寿身体一僵，他还有选吗。
“扑通。”
陈寿直挺挺跪了下来。
与母亲相比，尊严算什么？
“噗嗤！”
四周的人面露讥讽，一个个如同看猴子一般看着陈寿。
张怡微微摇头，目光鄙夷更甚。
这种男人自己居然跟他谈了三年？
一头猪也比他强吧！
叶辰出了门又走了进来，手里端着一杯黄色的液体，还冒着热气。
“喝了它，三十万，你的！”叶辰阔气的丢出一张银行卡。
陈寿身体一怔，拿起水杯就要吞下。
叶辰忽然又道：“听说沈家小太爷曾经逼你吃屎，想来你也是有经验的。”
“哈哈！”
一群人本来憋着笑，闻言一个个前仰后伏，大笑不止。
陈寿这才明白手中的东西是尿！
忍，忍不住了！
“叶辰，**你吗！”
陈寿将水杯狠狠扔了出去，黄色的液体洒向四周。
莫珊珊他们惊慌乱跳，叶辰更是一脸狼藉。
他暴跳如雷，一指陈寿：“废了他！”
陈寿夺门而出，跑了没几步就被人抓住。
七八个青年对着他拳打脚踢，一直将他逼到了一处山坡上。
叶辰拿着棒球棍将陈寿砸在地上，一脚踩住他的脸，“废物，想跟我斗？”
莫珊珊和张怡看的兴奋不已，叶辰的强势让女孩们心生仰慕，而陈寿的下场在他们看来简直是咎由自取，徒增笑料。
“啊！敢咬我！”
叶辰突然痛呼，陈寿咬住了他的脚裸。
叶辰大怒，一脚踢中陈寿的脑袋，让他滚下了山坡。
黑漆漆的夜晚，只听到一道闷响，什么也看不见。
张怡有些慌了：“叶少，这下面好像是悬崖，看不到底。”
“混账！”叶辰手抖了下：“你们什么都没看见，有人问就说他自己跌下去的。”
说完，叶辰就慌张的跑了。
莫珊珊他们也连忙点头，若是真出了事情，他们都逃不了干系。
很快，山坡上就鸟兽散。
而叶辰滚下山坡，整个人陷入了昏迷。
无人看见，无尽的黑夜中竟然走出了一具骷髅。
骷髅诡异地笑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