凌肖燕不是一个毫无感情冷冰冰的人，只是习惯了孤独的滋味，日子过得实在无聊，他就会看一些动搞笑剧，时不时吐槽两句，感觉就没那么无聊了。

久而久之养成了习惯，从最初的吐槽两句变成吐槽十句，到最后甚至还停不下来了，内心变成了一个吐槽狂魔。

当然，他也只敢在心里吐槽，不敢真的说出口，毕竟还戴着天才的帽子。

“好冷。”

凌肖燕抱紧双臂取暖，外面下起了细细碎碎的小雨。

十一月是个多风多雨的季节，每到这个时节，他就想裹在家里的沙发上看一些综艺节目，吃着橙子，找点儿乐子。

许是听见了凌肖燕的声音，女护士回头看了他一眼，眉头微皱：“既然是来做心理咨询的病人，那就别傻站在门外吹冷风了，赶紧进来坐会儿吧。”

凌肖燕朝女护士点点头，“嗯。”

踏进诊所的这一刻，他感觉外面菜市场里的喧哗声瞬间消失不见，仿佛连同着整个世界都安静下来了。

与此同时，一道慵懒的声音从诊所里的隔间传了出来，“哈～我已经起床了。”

“起个屁！”

女护士气得咬了咬牙，她把笔记本重重摔在办公桌上，随即往隔间大步走去，今天非得给这懒鬼一点教训不可！

外面风大雨小，凉快。

里面就完全不同了，热乎乎的像是开了暖气，其实并没有开暖气。

凌肖燕仔细观察着诊所，布置的很简单，沙发、办公桌、书柜、休息用的隔间，隔间里还有一张单人床……

之前还觉得没什么，进来后才发现里面布置得有些奇怪，书架上摆的不是书，而是一些奇怪的瓶瓶罐罐。

“哎哟～”

从隔间里传出一道痛苦的闷哼声。

欠收拾的懒惰医生被女护士收拾了一顿之后，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从隔间里走了出来，脸上还挂着两个非常明显的黑眼圈，昨晚肯定没睡好。

这位罗医生现在的状态很不好，他能给病人做好心理咨询辅导吗？

凌肖燕笑眯眯介绍道：“罗医生你好，我是昨天给你打电话预约那个傻……那个人的朋友，凌肖燕。”

耗子那家伙本来就是二B，不然也不会给他推荐这种奇怪的心理诊所了。

“哈～”罗医生伸了伸懒腰，一脸没睡醒的样子：“具体情况我已经大致了解过了，那么你准备好了吗？”

准备好什么？

凌肖燕一脸懵逼，不过还是出于本能的回了声，“嗯。”

嗯个屁啊！

一步错，步步错，他现在已经没有后悔的余地了，也只能将错就错。

罗医生坐在办公椅上，抓了抓本就凌乱的头发，很久没洗都开始发痒了。

好恶心，头发里会不会长虫子啊？

朋友给他罗医生图片的时候，凌肖燕还觉得这医生长得仪表堂堂，应该是个很有资历的心理医生。

照片等于照骗

事实证明，真人和照片是有区别的，很大的区别。

罗医生翘起二郎腿，身体靠在椅背上，悠哉道：“下面我开始提问，你想好了就回答我，不要着急，慢慢来。”

这就开始了吗？！

不应该循序渐进一步一步的来吗？

罗医生，你都还没有自我介绍诶！不证明一下自己的专业有多厉害吗？什么也不说就太可疑了，你让我怎么放心呢？我不放心还会说实话吗？

算了，没准儿他很有把握呢。

凌肖燕放弃了挣扎，想着就按这位罗医生的指示实话实说好了。

办公桌上有一只玉雕笔筒，幽幽的绿色很好看，格外显眼。

盯着笔筒看了一会儿后，凌肖燕的视线就不自觉被吸引住了，移不开眼。

罗医生伸出右手，五指并拢握成拳，顺势敲了敲桌子，竟然还敲出了有顺序的旋律声，“昨晚又做噩梦了吗？”

“嗯。”凌肖燕点头。

罗医生试着和凌肖燕沟通，“可以跟我讲讲你梦到了什么吗？细节也要说，也许会有不同的发现。”

“好的。”闭上眼睛，凌肖燕开始了漫长的回忆，前天晚上的噩梦他记得很清楚：“我站在一条漆黑的走廊里，眼睛看不清东西也分辨不清方向，没过一会儿我就明白了，自己是在做梦。”

而且是很真实的那种梦。

“停在原地也于事无补，我开始从往前走，每走十步就有不同的声音传进我的耳朵里。有婴儿的哭嚎声、指甲挠门的声音、有女人绝望的歌声、有老人沙哑的笑声、有痛苦的嘶吼声、有抓狂的呐喊声、有物体发出的碰撞声、有难听刺耳的尖叫音、有滴滴答答的水声……”

该死，梦和现实也太像了吧！

“如果说之前我一点儿也不害怕，那么直到这一刻，我才终于产生出了少许的恐惧，没有继续往前迈步的勇气。”

少许的恐惧？

其实是深深的恐惧，凌肖燕因为面子问题说谎了，想来还真是丢人。

“虽然我已经不想再往前迈步，但是我的双腿就像被什么东西控制了似得，不听使唤不停往前走。”凌肖燕又停顿了一会儿，沉默许久后方才继续说道：“我的意志没办法反抗我的身体，只能遵从本能往前走，中途发生了意外，我多走了几步，我……我记不太清楚，后来天亮了，我就从梦里醒来了。”

凌肖燕所说的每一个字、每一句话，罗医生都听得很认真，刚开始还以为他会很敷衍，然而事实却并非如此。

看一个人不能光看他的表面，这句话无论用在谁身上都很合理。

根据凌肖燕描述中对噩梦的回忆，罗医生向他提出了自己的疑问：“我很好奇，既然梦里漆黑一片，看不清东西也分辨不清方向，那你又是如何得知自己身在一条走廊里呢？”

这里的确有疑点，同时也让凌肖燕更确定了，罗医生有在认真听他讲话。

深呼一口气，他冷静的阐述事实：“我也说不出为什么，反正就是知道，身体好像对这个地方很熟悉。”

罗医生感觉很奇怪，他想：为什么身体会对梦里的一条走廊很熟悉呢？

没有去过的地方是不会留有记忆的，留有记忆就代表他曾经去过梦里的那个地方，并且不止一次两次了。

推测至少有一百次以上，记忆大多留不住，身体的感觉更加真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