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六章 高堂之逝

落青檬

京城中,新年的气氛正浓,街头巷尾喜气洋溢着,就连轻飘的白雪、肃清的寒气挡也挡不住。

然而元月初八,旧病在床的翰林院大学士墨罗威最终不幸辞世。

朝中官位是不能空置的,论才学,论能力,下任的院长无疑是墨敬文,更何况世袭制的制度,所以结果毋庸置疑。

墨敬文因为父亲的病,一直忙前忙后,事情过多,或许是早把接女儿回府的事给忘了。毕竟墨家一直没有行动。墨夫人林清语与墨月寒看他日夜忙碌,自是不忍再添他困扰,所以只能牺牲墨月容,让她再多等几天,因此此事就一直没被提起。

照惯例,停尸三天。

墨敬文一直跪在父亲墨罗威灵前,没有眼泪,也没有任何表情,只是一直静静的跪着,终于在两天一夜之后,到在父亲灵前。

“爹这样下去不是办法,让我替爹去守吧!”

“可是”

“娘,你好好照顾爹,让他吃一些东西,没关系的。”

“好吧!”

“去拿些粥来。”

“是。”

待墨月寒与下人都出去后,林清语看着躺在床上,脸色苍白的相公,悄悄的抹起眼泪来。(哭不能代表伤心,笑也不能代表快乐,沉默不代表就没话说,没有眼泪不代表不会伤心难过……)

墨敬文苏醒过来看到自己的夫人在抹眼泪,一阵心疼,可是他必须要这样做,如果他不这样逼自己,别人就会来逼他,他也没有选择。

“老爷,你醒了?”

“嗯。”

“吃点东西吧,逝去的回不来了,但你不能为了逝去的东西为难现在的自己吧!”

“我好!”

林清语接过下人端来的白粥,放到跟前吹了吹,

“老爷。”

“我自己来吧!”

“还是这么要强。”

“其实”

“嗯~”

“没什么。”墨敬文继续吃起粥来。

“月寒呢?”

“他?”

“你让他替我去了吧!扶我起来。”

“老爷,先休息一下吧,都两天了,爹不会怪你的!”

“你不懂!”

“月寒,你先回去吧!”

“我要陪爹一起!”

“听话!给我下去!”

“不,我”

一旁的墨夫人打断了她,

“月寒,你还是先下去吧,我陪你爹一起。”

墨月寒悻悻地往回走,穿过长廊,路过**时看见一个仆人推开**走了进来。

“你干什么?”

“少爷,大小姐的信。”

“交给我就行了,你去忙吧,我会和爹娘说的。”

墨月寒打开书信,姐姐清秀的小字映入眼帘:

“爹,娘,近来可好,四年之期好不漫长,然重逢之气就在眼下。女儿深知父亲公务繁忙,实不忍再为女儿只是Cao劳奔波,故而决定自行回府,计日应于二十日内抵达,吾会以最朴素之装束行路,定不会引起恶人歹念,切勿挂念。

月容近来学习刺绣,方成一幅绣品寄来,切莫笑吾手工简陋,一般女儿都会做之女工,吾才学识夜,确是惭愧!

地处偏远,虽在山野,亦曾听人谈及寒儿。想来寒儿四年来定进步神速,得在文坛辟得一席之地,深切为之欢欣。

四年不见,亦不知寒儿如今是何模样……”

墨月寒打开信封中的小纸包,一方灰黑青蓝白五色为色调的绣帕赫然呈现在眼前。

那是一幅山野月方图,此月不太弯也不太圆,帕子的右下角绣着两个黑色的字——轮回。

那山也就是困住姐姐的的寺庙吧,她既然一直说自己过得很好,又为何绣出此般凄凉的画。

轮回是指月之阴晴圆缺,人之悲欢离合吗?!轮回之理,一切皆在命运之中。

月弯月圆,月寒月暖,不论月如何变幻,她却始终是那轮月。

灵堂上,前来吊念的人络绎不绝墨敬文依然静静地跪在父亲旁边,对别人的慰问毫无反应,目光是空洞的,但是一些人眼中那异样殷切的眼光他却是注意到的。

三日之期转眼既至,守灵的活动已结束,便开始安排前翰林的下葬,葬礼空前,声势浩大,墨敬文自是希望从简处理,却抵挡不住众人的希冀。

他知道,事情没那么简单。

回程中,墨月寒对父亲说:“爹,姐姐来信说要自己回府,估摸着就是这几日到京城了。”

“嗯!这几日忙着都忘记了去接月容的事,这个父亲不称职!”葬礼结束了,墨敬文前脚踏入家中,就有人尾随而至。

“老爷,陈知府和夏尚书来访。”

“请他们进来吧。”该来的终究还是要来……

“墨大人!”

“陈大人,夏大人!请坐!不知两位深夜造访所为何事?”

“我等知道墨老前辈的事令你很不开心,但凡事也该往好的方面去想,悲痛总归会过去塞翁失马,焉知非福,墨大人你说对不对。”

“哼哼…敬文不知你们二位表达的什么意思?!”

“我们当然是来恭贺墨大人的升迁之喜。”

“喜,何喜之有?职位的高低,终是皇上的臣子,官职的升降,须凭天子的调遣,所想的是忠君,所做的是务民,官职高低是何区别?”

“哈哈,墨大人果然高见,我等受用了。只是不知墨大人您对现今朝政如何看待?”

“现今天下混乱,百姓疾苦。皇上自是希冀天下归一,国富民强。我们这些作臣子的也该食君之碌,担君之忧,尽我们之所能解万民于苦难。‘墨敬文心中感叹:现今京中,皇上贪图美色、不理朝纲,各皇子明争暗斗,官员各投其主、营私结党,导致民不聊生,天下萎迷。难道我还不知道你们是大皇子的说客吗?可那大皇子心狠手辣,暴扈无道,暗害十一、十七、十八皇子。手足尚会伤残,我又怎肯为他效力?

“那你觉得……”陈自濂向夏辛清使了个眼色,“大皇子这个人怎么样?”

“大皇子做事果决干练,是个很出色的皇子!”

两人心中暗自欣喜,“那墨大人有何想法?”

“我会尽心尽力为皇上办事!”

“那就好”,“墨大人,天色不早了,今夜冒昧打扰了,告辞!”“告辞!那恕敬文就不远送了!管家,送客!”

两位大人似乎隐约听出了墨敬文心中的不耐,但也没多想,毕竟墨大人的立场已经很明确了,他们看好大皇子,还说会尽心尽力地为将来的“皇帝”办事,虽说隐会但自己还是听的明白的,于是他们两个满意的离开了。

正厅中,“管家,你速去截住月容,定不能让她回府。快,务必日夜兼程,马不停蹄。”

“老爷,出什么事了?”

“攸关墨家一家上下Xing命的大事,而且不可外泄,所以只有辛苦你啦。”

“老爷你别这么说,这是我该做的,老爷这么信任我,我定万死不辞!”

“那你现在就去准备东西,马上出发!”

“是,老爷!”

墨敬文一语不发的端坐在着,举起茶杯又放下,长长一声叹息,林清语走过来关切道,“老爷又是为何事烦恼?”

“清语,这次……”墨敬文始终还是说不出。“明日你收拾东西带着寒儿走吧!”

林清语原本就有几分憔悴的脸上又多了几分苍白,“敬文,到底发生了什么事,让你有这么大反应。”

墨敬文一声呵斥:“让你走你就走,哪这么多废话?”

“不,我不走,我要陪你一起。”

“你难道是要我休了你你才肯离开吗?好,那我现在就写休书!”

“相公,就算你休了我,我也会守着墨府,决不离开!”林清语一脸的坚定“我们夫妻十几年了,有什么事不能让我陪你一起面对?若你为救我而逼走我,难道我就不会伤心了吗?就算是死,我也要和你在一起!”

“你还有月寒和月容啊。”墨敬文的语气又松了下来,一脸的温柔。

“敬文,孩子大了就叫他们自己去生活吧,而我们是一体的,清语定要生死相随!”

“清语,你这又是何苦啊…”

“苦不苦,清语自知,跟相公一起,我死得其所。我林清语生是你的人,死是你的鬼,所以,相公你就不要再动那个念头啦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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