还没等她反应过来，一张手帕便捂住她的口鼻，眼前就一片漆黑。

待她有了些意识，她可以察觉到她被蒙着脸，有两人搀扶着她。她也不知道阿婆带她来这里是干嘛，现在她却觉得有些奇怪，果然不能完全相信别人莫名其妙的对你好。

虽然看不清前路，依稀可以听见有小水流的声音，以及空气中若有若无的弥漫着一股药香。越走近，药与花香越来越浓，无法分辨是哪种花，只是觉得好醉人。

现在她的手很僵硬，却也不是绑着的，只是有些无力。再加上身后有人推着她往前走，她现在也不敢有所动作。

似是遇见了什么人，领路人停了下来，随行的也立住不动了，有双手奋力压住她的头，逼她弯腰行礼。

她突然意识到，这可能是一个有些身份的人。

丝丝药香溢出来，不同于刚才的那股香味。一直到那人经过，都没有人敢出一口大气，连卫明歌也不由的闭了气。

突然，那人像是折了回来。卫明歌感觉呼吸越来越艰难，浓郁的雾气扑面而来，让人窒息。

她觉得有双手在她脸上抚摸，从额头到双肩。那人摸得特别仔细，像是怕错过一丝美景。

卫明歌身体一僵，那双手像是有感觉似的顿了一下，却又继续抚过她的眉目。

她唯一有感觉的便是这手上有层薄薄的老茧，五指修长。难道这是传说中的摸骨？

所谓摸骨，便是从邪教传来的一种极其毒辣的重塑身体的方法。相传当年其教主与武林盟主可是为了一个女人争破了头的。

思及此，她才想起挣扎。可一动，浑身都软弱无力。

“不用挣扎了，你逃不掉的。”

声音低沉，仿佛来自地狱的声音，悠长深远。

那人缓缓解揭开她的头套，她终于可以看清楚眼前的一切：不大的小院，却到处杂草丛生，连边上的石凳都是湿漉漉的，明显是个废弃的院子，她周围围着一群侍从，一样的服饰，一样的呆滞，像失了魂似的。

本以为看见的会是一副难以直视的面目，现在看来还不错。

眉清目秀，有一种阴柔美。

可是，他是个男的！！翘着一手兰花指，眉眼略弯。见她略带打量的目光，他竟有些害羞的用手遮住脸，依稀可见微红的耳垂。

而卫明歌脑中一片空白，谁能告诉她，发生了什么？她在哪里？她干了什么？为什么会有个男的对着她一脸含羞？

哦，不！！！

她看着那眼睛，典型的桃花眼。渐渐的，像有魔咒一般，她觉得自己就像慢慢的坠入一个无底的深渊，深不见底。明知危险却又美得让人趋附。

突然，她有了些意识。明歌可以肯定她在梦里，这里有父亲母亲，还有当年的卫府，一切近在眼前。

她奋力一抓，那梦境像有意识一般，一碰便消失不见了。她又看见了那个边疆的小老头，依旧那么直率。

她发现这一幕幕似曾相识，就仿佛还活在那个时候……

‘啪’，顿时觉得脸上一疼，卫明歌猛的睁开眼。她有些晕，迷迷糊糊的看不清楚，醒来不过一小会儿又睡过去了。

“大人，您喜欢她吗？”说话的正是抽她的那个人，正是那买豆腐的老阿婆。

只见他已经没了伪装，迥然一副男装，清晰可见的喉结，面目却还没来得及乔正，唇上的口脂还没擦掉，看起来有些不伦不类。

“喜欢，喜欢。”那男子有些痴傻道。像是怕他反悔似的，男子急忙一跪在地，一手扯住他的衣袖，又道，“她看起来好好看噢！小笠喜欢她。”

说完也不顾周边一大堆人，凑到她发间，撩起一缕青丝，一脸沉醉道“好香啊……”。一边说着，就要把嘴贴到她脸上。

而卫明歌倒是镇定，因为——她不相信他会真的亲下来，如果他做了，她会让他后悔一辈子！！！

看他的眼里，的确是刚才那个一脸羞意的男子，只是现在似乎变了副模样，像个情场浪子，一脸轻挑的邪笑。

那阿婆，姑且称为一个不惑之年的男子吧。他对此似乎有些习以为常，虚拱了手就要转身离去。

卫明歌当然不会放过这个好机会，她的身体已经恢复过来。双手一撑地，就势站了起来。

那少年被她一推就摔倒在地，倒也楞住了，一动不动。

对于不想干的人，卫明歌一向不会理会。今天若不是好心要帮那劳什子阿婆，她或许早就开始计划如何接近北国的地牢了。

而现在，她却被迷晕在一个不知名的小院里，被一个不知道姓甚名谁的小屁孩占便宜。卫明歌觉得她早年的修养都烟消云散了。

现在，她只想好好收拾这群人。

幻想很美好，现实很残酷。

她曾经引以为傲的武功，在一群训练有素的人前，那都是绣花枕头，不值一提。

那些人三两下便抓住她的手，对着她的腿就是一脚，钻心的痛使她不得不跪倒在地。

那男子从她起身那一刻就背对着她，见她痛倒在地，他才转过身来，微蹲下身，一手捏住她的下巴，反手就是一巴掌，直抽得她头冒金光。

混混浊浊之间，卫明歌听到他直起身，居高临下的对她说：“永远不要试图反抗比你强的人，那只会是自讨苦吃。”

不曾想，这句话，她记了一辈子！

那男子倒没有再迷晕她，但作为惩罚。

她被吊在一棵歪脖子大树下：头朝下，正对着一口枯井，依稀可见的残落的枝叶，散发的腥味令她直作呕。

不知从哪里来的一人，像是要帮她解开绳子。

她心头一暖，对他笑笑以表谢意。那人有些吃惊，有些僵硬的回头不再看她。

还未等她问出心中疑惑，绳子突然向下。她大半个身体都浸泡在了井里，想呼救，一大口臭水便涌入她的口鼻。

绳子突然一拉，她又被悬挂起来。终于呼吸到新鲜空气，还未等她心头一喜，绳子又被放了下来。

脑袋充血，她拼命的晃动着身体，企图挣开捆她的绳子，可那是没用的。

等她已经半晕过去，这场无边的惩罚才终止，可她已经连动动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。

那人见她瘫倒在地，嫌恶的退下了所有人。也不管她是不是还能听到，他也只是幽幽道：“明日我会再来，希望你不会像今天这样愚蠢。”